【勋鹿】神医（短篇）
心地善良神医鹿X心有城府小皇子吴
报恩芍药花和宠溺风神吴的可爱小甜饼～
重度ooc
双向报（an）恩（lian）
：）
01
大荒吴鹿山，白露依稀，天未明。
神医手持五尺竹杖，身背竹篓，行于荒郊野岭间采摘草药，破洞的草鞋落在泥泞上发出“沙沙”轻微声响。
忽然，他停下脚步，侧目而望。
西边矮树丛中，隐约有个黑影在晃动。清晨山中雾气太重，鹿晗看不真切。他恐有野兽毒蛇出没，于是快速卸下竹篓，拿起竹杖，轻手轻脚朝可疑黑影靠近。
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一瞧——竟然是个少年！
少年肤白，体格偏瘦，此刻双眼紧闭，两臂环肩，侧卧在地，细长的双腿蜷曲着，将身子弓成虾米状。
见不是什么毒蛇野兽，鹿晗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，却又在下一秒紧张起来。
他方才没有留心，少年身下是一滩粘稠的鲜血，已经沾上了他衣袍边角，顿时大惊。
医者的本能驱使鹿晗上前检查。当轻抬起少年的上半身时，他才发现对方左肋下方是一道骇人的刀痕。
深可见骨，还汩汩往外冒血。
是谁？为何要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孱弱少年下此狠手？
不止有肋下一处刀伤，背部，腿部，多处错位骨裂，多得令人心惊胆战，饶是鹿晗行医多年，也为此捏了一把汗，心提到了嗓子眼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，他背起少年的时候，握着竹杖的手在发抖。
02
神医美名远扬千里。
鹿晗破落的小院子中，总少不了各路闻名而来求医问药的病人。他们见了榻上那名神医从山上捡回来的少年，面无血色半死不活的，怕是一个不留神儿就要咽了气，私下里都说这人铁定是救不回了。
可是鹿晗偏是下了决心。
“我要救他。”
“阎王爷还没从我这儿讨走过人命。”
03
两日过去，鹿晗衣不解带在榻前守着，给少年灌了各种汤药。为了保证药汁病人能全部咽下去，他甚至是亲自口对口喂下去的。
可惜，依旧是未见起色。别说眼皮子，就是少年的手指头都没动过一下。
第三天，鹿晗终于心急沉不住气了。他照着古籍残本上的办法，以血布阵，连夜在宅前屋后写下七七四十九条血咒，像是硬生生把少年的半条魂给扣下了，自己光洁如玉的手臂上留下了二十条刀痕。
每一条都是他心里念着祖宗十八代拿着医者名义起誓，咬着牙割下去的，既是见证也是代价。
少年的半条命，是鹿晗从阎王爷手里硬抢回来的。
04
那天夜里，电闪雷鸣，风雨交加。
少年终于醒来，面对榻前眼下一片乌青强还撑着的鹿晗，愣了半晌，最后才艰难扯出一笑。
“我是吴世勋。”
鹿晗几天没合眼，早就撑不住了，熬到少年睁眼他就两眼一黑，栽倒在塌上昏睡过去。
塌上少年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，注意到了他眉头处的一点浅棕色小痣，见对方呼吸平稳，一时半会醒不过来，才大着胆子伸出手将他身子往榻内侧拉。
不料这一动身不巧碰到鹿晗手臂伤处，惹得人轻哼一声，吓得少年大气都不敢出，手脚并用地想自己下床，好给救命恩人腾个地。
奈何病体虚弱，少年腿一软，“咚”的一声跌到地上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。
吴世勋认命地躺在地上，偏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救命恩人。
幸好，对方没被吵醒。
他费了好大劲儿，终于抓上了鹿晗垂在床边一条缠满白布条的手臂，轻轻拉着，不敢用力。
鼻尖，萦绕着略微苦涩的药草香，令吴世勋安心入眠。
05
吴，当朝国姓。
鹿晗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必再和姓吴的打交道，谁知如此轻易就破了例……索性，在听到少年名字的那一刻就放任自己昏昏沉沉睡过去，竟是一夜好眠。
他想，反正那小崽子伤得重，估计连爬都爬不起来，跑不走。
次日睁眼，鹿晗发现塌下看似睡得安稳的吴世勋以及他面颊上不自然的红晕，心中大呼不妙。
他急急探手至少年额前。
果然，发热了。
自己流血流汗好不容易救回他半条命，又差点儿被他给糟践掉了。
鹿晗一想到这就恨得牙痒痒，却又不得不把少年抱上床，捂上三四层棉被。
06
夏夜微凉，少年的身上却是滚烫，无意识地绷紧了全身肌肉，呼吸急促，青涩的五官痛苦地拧成一片。
鹿晗来不及思考，二话不说将少年揽入怀中，低头见他小脸通红，身子本能向着凉快的地方贴近，整个人像八爪鱼似的缠上自己，万分无奈。
“你……”
鹿晗话还没出口，就感受到颈间传来剧痛——少年一口咬在他的颈脖处，牙齿刺穿了柔嫩的皮肤，留下一圈牙印。
“吴世勋？”
他蹙起眉叫了少年名字，忍着后颈的疼痛伸手去去摸少年的额头，想要平息他的情绪。
少年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，大脑顿时清明不少，发现自己的罪行后手足无措地要逃离，却被鹿晗一手逮住。
“别怕，我能解你的毒。”
07
早在前几日，少年向自己坦白皇子身份的那一刻，鹿晗心里就有了这个猜测。
也许是对吴家祖上王位来路不正的惩罚，皇家传有一隐疾，凶险异常，邪乎得像诅咒巫术。
“皇家子嗣，活不过廿七。”
“可是父亲，当今圣上早早过了这个年纪，这是为何？”
“这顽疾并非无药可解。”
鹿晗少时便对各种药石感兴趣，一听说有这种灵丹妙药，更是每日缠着父亲追问。
鹿老爷放下手里的茶盏，缓缓起身，欲要入宫拜见天子，“药材并非奇物，只是药引难寻。”
鹿晗看着父亲，心中疑惑，难道还有天子家寻不到的药引子？
“药引必须必须是同根兄弟的骨血。”
08
鹿晗一介草夫，能解的并非皇家隐疾，只是吴世勋身上另一种毒。
神医尝百草，早就练就百毒不侵的体格。鹿家世代行医救人，鹿晗自小是在药罐子边长大的，不会认字就先学会认草药了。
他知道那天夜里，平息少年病情的，不是他望向少年的眼眸和心窝相贴的拥抱。
而是吴世勋咬破他皮肉后，尝到的一口温热鲜血。
09
皇子身份尊贵，不可能在这个山旮旯里停留多久。
七日后，吴世勋肋下伤口还未拆布带，便有朝臣寻来。
“臣金钟仁，参见四殿下。”来人身披金甲，腰上挂一口弯刀，单膝着地上，眉眼间藏着杀意，双手抱拳行礼。
吴世勋甚至没看他一眼，视线越过一众士兵落在院子东侧那扇紧闭的门户上。
那扇门，从今早就没有打开过。方才众将士行礼时，遗漏的小窗也关上了。
吴世勋伸手去拢身上的单衣，上面残留着苦涩的草药味儿，就和房里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。
就是这股清冷的草药味，他记了很多年。没人知道他起死回生后第一眼见到鹿晗和再次嗅到这股草药味时，心头涌起的思绪万千。
吴世勋从未觉得，秋夏时节的清晨，也可以这样寒凉得透彻心扉。
10
“四殿下可知他是谁？”
吴世勋摇头，并不想和这位太子麾下的军将交流。
“鹿家，历代担任药司要职，风光一时。可他父亲却欺君罔上，私通敌国，最终在东都城口斩首示众。好在圣上宅心仁厚，可怜鹿晗年幼体弱，于是免去他死罪，流放北荒。说到底，不过是个罪人，不值得殿下怜惜。”
吴世勋停下脚步，瞅了金钟仁一眼，发现那人正似笑非笑盯着他，莫名一阵心悸，有些局促道：“明日便启程吧。”
他不能再害鹿晗了。
11
四殿下临走前，鹿晗赠予他两样东西。
一把红伞，一个荷包。
“此行路远，夜里多雨，你……照顾好自己。”
吴世勋点头接过红伞。
“别再摔到地上着凉了。”
吴世勋想起自己的糗事，无奈朝鹿晗笑笑。
“这个荷包开过光，我从小就带着，你就当平安符拿着吧。”
吴世勋接荷包的手一顿。
他发现，鹿晗眼角红了。
12
三年后，皇帝驾崩。新皇是吴世勋同父异母的哥哥，他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，不是改革也不是选妃，而是下召把远在北荒的鹿晗请回来。
“四殿下，怎在这里跪着？”
吴世勋抬眼就望见那人玉冠素袍，居高而下看着自己，眼里带笑。
“方才皇上说的也只是气话，殿下倒是当真。”说着，鹿晗蹲下身，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什么东西，塞进吴世勋被自己指甲抠出血的手里。
“喏，拿着。”
吴世勋低头，松开手指，掌心上正是一个红色香包。
“这是殿下当年身下压断的那棵红花树，沾了殿下的血。后来，我把它救活，摘了花叶风干，此次过来正好带给殿下，替殿下避凶消灾。”
“药司大人，皇上在御书房催了，您还是快点吧。”随行的太监见状提醒道。
鹿晗笑着起身离去。
吴世勋依旧不敢起身，只是将香包凑到面前，扑鼻的清香。
他的里衣，在最贴近胸口的地方，依旧放着三年前鹿晗临别赠予他的荷包。
13
新皇大摆筵席，朝臣皆在座。檀木作梁，玉壁为灯。金殿上方，天子手执白玉盏，“众爱卿不必拘束，开怀畅饮！”
接着新皇转头对坐在最边角的吴世勋道：“四弟既身体不适，也不必勉强，可以茶代酒。”言辞间，满是关切，众下皆赞新皇仁厚，兄弟情深。
“谢皇兄体谅。”吴世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，觉得茶水里的淡黄色花瓣熟悉。
觥筹交错，丝竹声不绝于耳。大殿中央，歌女舞态生风，血色罗裙翻涌，宛若一片四月花海。
“鹿晗，朕记得你十年前离开东都时身子虚弱，经过这些年可好些？”
吴世勋皱眉，他从未听鹿晗提起过自己年少体弱。
“谢陛下关心。”鹿晗举杯，仰头而尽，“比当年已好了许多。”
新皇抿了一口酒，他依然记得那年鹿家因谋逆罪被满门抄斩，只有鹿晗逃过一劫，却也大病一场不省人事，几乎是被人抬出城门的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如今召他回来，也是下下策。
鹿晗一偏头就对上吴世勋投来的视线，微微一笑，做了个口型——“我没事。”
脸上笑容却在注意到吴世勋手里的那杯清茶时凝固。
三日后，新皇二十七岁。
鹿晗很容易就将此与那个害了他全家的秘闻联系起来，回忆起父亲临终嘱咐，顿时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，犹如锋芒在背。
“皇家的病只有一解，便是同胞兄弟的骨血。”
他这时才明白新皇急急昭他回来继承药司职位的缘由。
鹿晗盯着茶水表面的浮渣，那根本不是败火的秋菊，是要人命的苦茛！不多想，他便侧身跨步上前夺过吴世勋手中杯皿，仰头尽数灌下。
在金殿内众人惊愕的注视下，清茶顺着他的喉腔，一路向下直抵腹中。
这无异于服毒，感觉真不好受。
“鹿晗！”
一朵妖艳的血花，在白玉板铺成的地面上绽放。
14
血溅金殿，大不祥。
鹿晗只觉得胃里一阵翻山倒海，双眼失焦视野模糊，耳边的身音也逐渐乱成嗡鸣。
“其心可诛！”“恳请陛下允许臣将此乱贼就地正法！”
……
他没力气去听了，只感觉到自己额心处开始发热，好似火燎。
混沌之中，一点清凉到他显出红花的额心处，犹如甘霖，解了他的燥热，将他拉回人世。
15
“你你们看，那是什么！”
倒在吴世勋怀里的鹿晗，光洁的额间生出一朵红花，与白皙的皮肤相衬妖冶异常。
只怪凡人有眼无珠，不识圣物。花灵现世，万木回春。就连鹿晗院子里那棵从吴鹿山上挖回来的红花树，苟延残喘三年，一瞬之间恢复如初，枝繁叶茂。
朝臣们依旧在大喊大叫着。
“四殿下，快离那妖孽远些！”
还有人转向座上同样慌了神的罪魁祸首：“陛下，此为妖孽祸世，还请速速下旨将他斩杀！”
……
直到，四殿下俯身低头，两片冰凉的唇瓣落在那朵红得妖艳的五瓣花上。
红光暗了下来。原先鹿晗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。
“天……天上……”钦天监被吓得屁滚尿流，几乎是爬到了新皇脚边，抓紧了这个机会谄媚献言：“臣昨日夜观天象，掐指一算今日天降圣光，陛下乃千年难遇的明君……”
众人纷纷向殿外望去，大惊失色。
“这这这，这是……”
16
一道天光降在金殿，高百万丈直通天界。
这道光却没有如钦天监意降在新皇头上，而是落在一旁的四殿下身上。
他玉袍赤足，立于大殿之上，将怀里昏迷过去的人儿抱得更紧，周身笼罩在耀眼的白光里。
这一瞬，神明降世。
17
“风神司此番转世，生在帝王家，少年险遭皇后毒手，成年手足相残，命运多舛，凶险异常。”
少女挽着花篮，轻轻摘下面前的盛开的芍药花欣赏。
芍药花花瓣上还带着未干的雨珠，毫不犹豫道：“花神娘娘，我愿意放弃此次成仙的机会，重回人世，替他挡去一劫。”
东都洛阳，夜里雷雨大作。一道天雷劈开沉黑夜色，落到牡丹花地中，竟是那株混在其中的芍药花修成正果。
花神亲临，百花争艳。一夜间，花开满城。
翌日，鹿家长子出生，取天将明之意，单名一个晗字。
鹿公子自小天资聪颖，生得眉清目秀，额间有一朵红花，离眉头的小痣不远。
人人都道，这花蕊落在女儿身上是福气，落在男子身上，却是吉凶未卜。直到鹿晗十岁生辰那天，一位衣白胜雪的道士来到鹿家，给了他一个荷包。
“此乃神物，受天人庇佑。带着它，公子定能逢凶化吉。”
鹿晗颔首接下，看着面前人三千青丝挽起，仙风道骨，步步生莲。
道长修长的两指落在鹿晗额心红花花心处，垂眸缓声道：“公子闭眼。”
他依言照做，依稀看见一位白衣仙人，脚踏青云，衣袂飘飘，手里捏着一朵艳牡丹，红白相衬煞是好看。等脑中画面清晰起来，鹿晗才发现是自己认错了。
原来是朵芍药花，只是生得比同类更加饱满红艳，可与牡丹争魁。
“可看清楚了？”道长悠悠收回两指，鹿晗额间天生的红花印记也随之消失，只留下眉头那颗小痣。
“他是你命中的贵人，可惜命运多舛。”
18
七年前，药司携长子鹿晗入宫。
那时鹿晗正二八年岁，少年意气，趁父亲面圣时擅自甩了宫人跑开，竟误打误撞闯进冷宫，偶然碰见一个缩在墙角的小孩。
“你是皇子吗？”鹿晗犹豫着上前，抓住小孩的细手腕，见他衣袍不整，前襟还打了几个不起眼的补丁，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。
“怎么跑到这来了？”
小孩抬头，愣愣看着他。
“这里好像不是能来的地方……”他蹲下身，正视小孩水灵灵的双眼，分明捕捉到一抹恐惧不安，“没关系，我带你出去。”
明明是初次入宫，却大言不惭说要带对方出去。
这可能就是他们二人的缘分。
19
鹿晗不知道，十年前他与吴世勋在皇宫初遇之时，二人面前紧闭的宫门后，十名蒙面死士持刀剑以待。
他们奉命，来取九岁四殿下的命。
20
“喝下去。”
“父亲！”少年着急拔高了音调，“您明明知道这就是那狗皇帝的手段！他就是怕您把他兄弟相残的丑闻公之于众！”
“鹿晗！”男人正襟危坐，低声呵斥道：“你刚刚说的若是叫人听见，死一千次都不够！”
一老一少，僵持许久。
鹿晗焦灼的视线定在父亲置于膝头的手上。
这双手，救过无数人的命，唯独救不了自己。
“鹿晗，喝下去。皇帝会念在你年幼体弱，留你一命。”
少年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。
最终，他还是拿起面前那杯御赐的清酒，在父亲的注视下，犹豫后一饮而尽。
自此，毒入骨髓，药石无医。
21
天道好轮回，一物降一物。
他用带毒的血，解了另一个少年体内剧毒。
吴世勋走之前的那天夜里，他盯着屋前乡里人送来的牌匾，最后竟笑出了声。
什么妙手回春，济世救人？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，算哪门子神医。
22
传说当年，风神司路过无间，见这寸草不生之处竟然开出一朵花，觉得稀罕，于是顺手摘走这朵于荒芜中绽放的芍药花，带回人世，却错手将他放在一群牡丹中。
“你命不该绝，再临人世，应当风光无限。”
风神司落到东方都城，随心找了一片牡丹花地，将芍药花栽入土中。
“祝你，花中夺魁。”
话毕，风神司沾了仙露的指尖在芍药花心上轻轻一点，谁知千百年后竟化作眉头一颗痴情红痣。
受了天神恩惠的芍药花当真俞开俞艳，艳压群芳。
23
“何为历劫之处？”
风神司透过通天法器向那里看去，漫不经心回答：“吴鹿山。”
24
“花神娘娘，可帮我一个忙？”
花神早已化作少女模样，手挽花篮，欠身道：“神司请讲。”
吴世勋掏出一个青色荷包，放在花神娘娘的花篮中，“我曾在无间采过一朵芍药，如今他重入人世，请将此物转交给他。”
目送风神司离去，花神拾起篮子里的荷包，蹙眉。
这里面包着的，是害命的苦茛。她顿时明白了风神司的意思。
把劫数掐死在相遇之前，的确是个消灾的好办法。
25
那日，一道天雷降在东都皇宫金殿上，风神司归位。
素袍赤足，散发披肩，贵气不减分毫。
南宫门处，贺喜的仙官少说也有百位，为首的是一位娉婷少女，华服艳妆，手挽花篮。
“恭喜风神司渡过此劫。”
26
“花神娘娘，你没有将原物转交给他。”
留意到对方脸上转瞬即逝的一抹诧异，风神司失笑。
荷包是他亲手所制，哪怕凭借仙术伪造得不差分毫，他也能一眼辨认出熟真熟假。
更何况，他送出去的那个，里面包的是害命的苦茛，而非救人的芍药。
“是我自作主张了。”花神娘娘讪讪一笑，“我将荷包内里换成了他最初的肉身。”
“难怪……”风神司颔首，若有所思道：“难怪在凡间这些日子，每每做梦便梦见他，想来是花香的缘故。”
闻言，花神娘娘也是一愣。她活了上千年，见过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，第一次听说花香有叫人日思夜想的奇效。刚要细问，就见对方抬脚要走。
“风神司，这是要去哪？”
“去寻我遗落人间的芍药花。”
27
我答应过他。
再临人世，花中夺魁，风光无限。
28
吴鹿山地处荒僻，与人世隔绝。
风神司却抛了仙府不住而是在这偏僻地方亲手搭了一间小木屋。他总喜欢维持着少年形态，因为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拉那人的衣角。
“神医，你明明知道，我需要的不是药。”
他仰起头去看鹿晗，笑得纯真无邪，忽而瞥见对方眉头的那颗小痣，果断伸手抚了上去。
29
“我需要的，是你。”
再看时，眉眼如初，岁月如故。
30
这是千百年无悔的承诺：
祝你花中夺魁，风光无限。
祝你星途璀璨，顶峰相见。
